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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精锐师团渡过黄河,国民党孤军血战后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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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当口哨吹起的时候

#我来唠家常#

1944年3月,天气已经转暖,万物开始复苏,正准备迎接灿烂的生命,然而谁也不会料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将彻底打断它们生命的进程。

出击豫中,兵渡黄河,这一重任首先落在了日本第12军的身上。

日第12军,原下辖3个师团又6个旅团,由于日军军司令部与各师团并不是固定建制,因此为了准备“一号作战”,1944年3月31日,日军大本营下达了第12军战斗序列的命令:命令内山英太郎中将为司令官,寺垣忠雄少将为参谋长,下辖第37、第62、第110、第27师团以及战车第3师团、独立混成第7旅团、独立步兵第9旅团、骑兵第4旅团;同时,第12军还直辖有野战重炮兵第6联队,独立野炮兵第11大队,独立山炮兵第1大队,野战高炮第74大队,独立工兵第38、40联队,独立工兵第59、60大队,独立步兵第74、第5、第8大队等。

参加此次作战的第12军,人员总数约为14800人,军马33000匹,火炮269门,战车219辆,汽车6100台,可谓来势汹汹。

当时,第12军在制定作战计划时,重点考虑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如何能够在中牟地区顺利渡过黄河;二是如何给在嵩山地区的汤恩伯兵团以重大打击。

为此,日第12军各级指挥人员亲临前线进行考察。当时,第12军的参谋、各师团参谋长、各旅团参谋,曾乘坐侦察机重点对荥阳县以北之山地及中牟县的黄河泛区进行了空中侦察,以便确定各部队的进攻方向和选择渡河点。此外,负责进攻黄河铁桥以南地区的第110师团还于3月下旬,由师团长林芳太郎中将与参谋长末勇光夫大佐等人着便服至驻邙山头、霸王城一带,对附近中国军队防守山区的地形、工事、交通等做了侦察,并令部队进行有针对性的作战准备。

经过详细的勘察和周密的计划,第12军决定首先以第37师团担任突破黄河河防的重任,其攻击点选在了中牟。因为,如果日军能够成功对中牟中国守军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击,则可长驱西攻郑州,并从背后威胁邙山头的中国军队据点,如此可以掩护日军主力机械化部队从黄河铁桥渡河。

中牟,在日军的作战地图上被清晰地标示出来。

中牟,东接古都开封,西邻省会郑州,战略地位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中日双方紧张地在此排兵布阵。

早在3月初,中国军队就已得悉日军正在黄河北岸集结了大量兵力,加紧准备进犯中原地区。为此,第28集团军总司令李仙洲根据战前防御部署,命暂编第15军之暂编第27师担任中牟境内的新黄河河防,新编第29师守卫南面的许昌。暂编第27师接到作战命令后,令其第79团和第80团防守黄河南岸第一线阵地,第81团作为预备队驻师部附近。

官兵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来犯之敌。但他们在内心深处,却对此种兵力部署深感不满:暂编第27师武器装备较差,士兵大多为新兵,缺乏必要的军事训练和战斗经验,因此战斗力不强。对于为何将该暂编师部署于河防第一线,而将武器精良、战斗力较强的新编第29师放在许昌,很多官兵表示出很大的不理解。但世道如此,军令如山,谁敢违抗?!

与此相反的是,日军为在中牟渡河,派出的则是第12军的精锐部队-第37师团。该师团于1939年6月在日本本土组建,7月到达中国,曾参加中条山会战等重大战事,是日军野战主力部队之一。

3月末的一天,山西运城,日军第37师团总部。

“刚才各位进行了黄河渡河攻击的图上作业,从推演情况看,我们大日本皇军是所向披靡的。”第37师团长长野中将看着在座的所属各联队长不无乐观地说。他的话使一天来紧张的氛围放松了许多,下面各联队长也一个个笑容满面。

“重庆军在皇军面前就是不堪一击,不值一提!什么时候我们进行进攻重庆的兵旗推演啊?!”一个联队长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会场的笑声。

长野并没有对部下的插话表示不满:“好了,我提醒各位,虽然我们胜券在握,但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在第12军主力进攻之前必须先由师团进行渡河攻击,渡河后部队应迅速向第12军主力方面靠拢,使主力的攻击得以顺利进行。为此,师团渡河后须尽快向郑州和新郑、密县方面派出挺进队,一面直接威胁霸王城方面重庆军阵地的背后,一面迅速占领我军主力进击线上的要地,以期有助于主力作战。”

这一图上作业和作战会议后,第37师团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备战工作。

日军虽然狂妄,但不可否认的是,其每战必进行详细周密的准备,特别强调对预定战场的调查,以及在此基础上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

4月2日,该师团工兵联队长和有关情报人员前往开封,调查黄河流域的水文情况,特别是对渡河地点进行详细的侦察。

4月7日,参谋长恒吉大佐率领参谋及侦察人员也到了开封。他同正在开封的第12军参谋折田大佐、独立混成第7旅团的石户参谋,听取了先遣的工兵联队长远藤中佐关于侦察结果的报告以后,亲临中牟前沿,视察主要渡河点和中牟正面中国军队的阵地,以及日军开进和集结的预定地点。同时,他还对陆续到达的部队间相互协调、战备中亟需解决的事项(例如收集、搬运渡河材料,限制与断绝居民的交通,搜捕潜入间谍,对空戒备等)进行了指导。

4月8日,第37师团司令部部分人员和部门作为先遣队抵达开封,指挥各部队的运输、集中和工兵第37联队(包括即将调来的独立工兵大队)准备渡河作业,以及指挥独立混成第7旅团等作业。

4月10日,第37师团作战计划出炉,明确提出:“师团由中牟附近渡过黄河,一路歼灭敌军,命部分兵力迅速向郑州及密县附近,主力向郭店附近,分别突进,在霸王城方面策应本军主力的进攻,并于郑州及郭店附近尽量围歼敌军,同时协助第110师团的进攻。特别要大胆果断指挥渡河以后的作战,使我军在首战中得以迅速切实地获胜。”

4月17日,第37师团下达了最后作战命令:“主力自4月17日23时开始渡河,18日3时发起进攻。”

4月17日夜,中牟一带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掠过河面的风轻轻吹动着河边的青草。

日军在夜色的掩护下静静地推进到我军阵地前沿。零时过后,右翼日军正面的我军仿佛觉察到些什么,于是以机枪开始扫射前沿。

然而,进攻日军并没有因此惊慌,虽然有个别日军被击中,但整个大部队仍然保持沉默,继续匍匐前进,逼近我军阵地。阵地前方的杂草虽然遮掩了他们的行动,但他们前进的动作也引起了窸窣的杂草声,我军这才最终发现阵地前沿已是黄压压一片的日军。

当我军开始反击时,日军突然发起攻击,我军前沿阵地被撕开了口子。第37师团主力迅速扩大渡河正面,占领了中牟东方小李庄。2时半,日第37师团长在第12军高级参谋折田大佐陪同下进抵中牟,在县城内瞭望塔上指挥战斗。

“丁零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在我第28集团军总司令部响起。在沉寂的夜色中,这声音显得分外刺耳,似一把利剑划过。

第28集团军总司令李仙洲将军快步走过去,抢在值班参谋之前抓起了话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

电话是暂编第27师师长萧劲打来的:“报告司令,今天零点,敌军在中牟强渡黄河,现正猛攻我河防阵地。”

“现在情况如何?”李仙洲迫不及待地问道。

“敌人来势凶猛,有飞机掩护,我军虽奋力抵抗,但我们的武器装备太差。小李庄、小辛庄、桃村李、大潘庄、洞上等第一线阵地相继被突破。司令,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啊!”

李仙洲

“萧师长,”李仙洲神情凝重,“我命令你,一定要坚守住河防阵地。援军马上就到!援军一到,立刻组织反击,务必击退渡河之敌军!”

“是,请司令放心,我辈定当努力,报效国家。”

“咔嚓!”李仙洲放下电话。李仙洲心里清楚,此刻他所能命令的也就是死守中牟渡口,他只能做到尽力拖住进犯的敌军。“坐失良机啊!”李仙洲心里流露出酸涩感叹!

原来,早在3月下旬,汤恩伯就接到日军在中牟一带强渡黄河的报告。李仙洲当时建议汤恩伯,以主力部队渡过黄泛区,进攻开封和商丘,迫使渡过河的日军不攻自退。但他的建议并没有引起汤恩伯的重视,以致错过了良好的战机,造成了日军大规模强渡黄河的被动局面。

沉思片刻,李仙洲又一次抓起了话筒:“给我接暂编15军刘昌义!”李仙洲此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暂编第15军及其军长刘昌义的身上。

暂编第15军于1941年下半年在河南偃师成立,军长刘昌义。1943年11月,第28集团军(总司令李仙洲)总部由安徽阜阳移驻河南禹县,改辖暂编第15军、第85军(军长吴绍周)和泛东挺进军(总指挥陈又新)。在豫中会战开始之前,其主要负责黄河中牟地带的防务。

刘昌义

刘昌义虽是行伍出身,但十分注重提高所属军官的学历,希望以此提高部队的整体素质和战斗力。为此,他聘用、接纳了许多黄埔军校毕业生和毕业于东北、西北、保定、云南讲武堂的军官来部队任职。在刘昌义的努力下,暂编第15军连以上军官几乎全部进行了调整和更换,那些文化程度低、作风散漫、军事素养有限的军官或被撤职,或被调离,取而代之的是具有较高文化程度和军事素养的军官。除军佐外,全军行伍出身的军官已为数较少。

新郑西南部大高庄,暂编第15军军部所在地。

凌晨时分的夜幕还是漆黑一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作战兼军长侍从参谋陈正风。门外传来侍从副官焦田来的声音:“陈参谋,快起来吧!日本人在中牟渡河了,军长叫你马上去。”

陈正风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焦田来匆匆跑回去的背影。陈正风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急忙穿衣服,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向指挥部跑去。

“报告。”不等屋内回答,陈正风已经闯入房间,笔挺地站在了军长刘昌义的面前。

刘昌义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停了一会儿,他说:“刚才接到司令部李长官的电话,今天零点萧师长在中牟与日军接上火了。李长官命令我们火速增援中牟,击退渡河的日军。”说到这儿,他把剩下的半支烟狠狠地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你去整理一下需要带的东西,马上跟我出发。”

“去哪里?”陈正风心里想着,这里就是指挥部,军长难道是要亲自去前线!

“去前线!”刘昌义瓮声瓮气地说。

“到前线去指挥作战,只有你和我吗?军部是否一同前往?”

“军部不动,就我们两个。我们带着特务连、军官队,再从29师调一个营来和我们一起行动。”刘昌义抬起手挥了挥,“快去吧,别耽误时间,天亮时在东门外集合出发。”

“是。”陈正风敬了个礼,转身出了房门,一溜小跑着去准备了。

按照刘昌义军长的部署,陈正风先从译电室取出密码本,又快步到参谋二科拿出了军用地图,然后仔细检查了枪支弹药等应带物品。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匆匆地向夫人孟梅告别。多年后,陈正风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孟梅听了我的告别话,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后孟梅在随军部转移至遂平嵖岈山时,被日军野炮击中身亡,年仅22岁。

儿女情长,但国事为大。陈正风辞别妻子,赶紧回到刘昌义身边。

“报告军座,按您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

“好。”刘昌义拿起军帽,端正地戴在头上,“出发。”

他们刚走出大门,就遇上了日军的空袭。卫士们举着捷克式七九步枪不停地对空射击。刘昌义等人翻身上马,冒着日军飞机的轰炸和扫射,像离弦的利箭冲向东门外,晨曦的薄雾转瞬就覆盖了几个人的背影······

东门外,军部特务连、军官队和第86团第2营已集合完毕。他们都站得笔挺,将目光射向策马疾驰而来的军长刘昌义。刘昌义一勒马缰绳,胯下的大白马高高扬起两只碗口大的前蹄,打了个响鼻儿,稳稳地停在了队伍前面。

刘昌义敏捷地翻身跃下马背,大踏步地走到整齐的队伍前,用威严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队伍,大声说道:“弟兄们,日本人在中牟开始渡河了,我暂编27师现正在顽强抵抗渡犯之敌。司令部命令我们火速增援27师河防阵地。时间紧迫,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命令,各队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天黑之前赶到滹沱张村。一定把小鬼子赶回北岸!”刘昌义挥手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大声喊道,“出发!”

刘昌义等十余人策马率先向27师驻地狂奔而去。

“军长,你看······”刘昌义顺着参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迎面来了30余辆大车。

“陈参谋,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陈正风打马上前,旋即转回来,“报告军长,是暂编第27师向后方转移的车辆。车上有病号、军官家属和行李。”

“我是刘昌义。谁是带队的?”刘昌义来到队伍前大声问道。

“报告军座,27师参谋林峰。”第一辆大车上跳下一名战士,敬礼回答道。

“前面情况怎么样?”刘昌义在马上还了个军礼,问道。

“军座,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日军有飞机掩护,渡河的敌军数倍于我们。一线阵地已经失守了。军座,弟兄们伤亡惨重啊!”

刘昌义看到林峰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泪花,他用有些哽咽的声音叮嘱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刘昌义没有时间目送这些转移的车辆,继续打马飞奔。听了刚才林峰的汇报,刘昌义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更加紧张起来。十几个人在他的带领下,死命打着胯下的战马,恨不得一下子赶到前线。

下午3时许,刘昌义一行终于抵达暂编第27师师部驻地滹沱张村。顾不得一路征尘,刘昌义翻身跃下战马,一边同迎出来的萧劲打招呼,一边大踏步地走进指挥部。

“萧师长,谈谈情况吧。”刘昌义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抬手擦了擦嘴角,说道。

“是。”萧劲答应了一声,走到作战地图前,“17日深夜,日军利用原已占领的中牟县城作为掩护,分兵两路由县城以东的邢庄、荣庄、傅庄和县城以西的三王等处渡过新黄河,向我师阵地发起了进攻,并不断扩大渡河面,使后续部队加快渡河速度。我军当即奋勇抵抗,因武器很差,只得以投掷手榴弹为主与日军进行近距离战斗。激战至天明,小李庄、小辛庄、桃村李、大潘庄、洞上等第一线阵地相继被突破。此后,我军利用房屋、沟渠、树林为掩护,先后在姚家、刘巧、念罗、坡刘等村庄节节抵抗。目前正与日军相峙于树头村及其以东的沙丘地带。”

萧劲看了一眼军长,继续说道:“我们凭借黄河天险和阵地工事都未能阻止日军的进攻,现在我与敌相对峙的地区是一片开阔地,这样的地形对于拥有飞机和坦克的进攻部队是极为有利的,而我军无法在开阔地上构筑防御工事,况且我们的武器装备很差,要想将敌军驱逐回黄河北岸,恐怕很难。”

随着萧劲对战事进展的汇报,刘昌义的手在地图上迅速地移动着,眉头越锁越紧,神情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看出来,军长的脸上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是的,此刻刘昌义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真想冲着萧劲大吼:“战况如此激烈,战局如此恶化,你萧劲身为师长竟然不亲临火线指挥,却稳稳当当坐守在师部。”

刘昌义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他深知战况如此危急的时刻,正是用人之际,应顾全大局。所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简单地斥责一个高级指挥官员。

刘昌义对萧劲道:“我们研究一下反攻的计划吧。”

此时暂编第27师的三个团早已投入战斗,师部已无预备队可派。刘昌义命令萧劲立即亲自上火线督战,组织部队进行反攻。同时由他亲自率领援军上前沿阵地。刘昌义瞪着几乎喷血的眼睛对萧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一定要把小日本赶回黄河以北!”

凌晨两点左右,刘昌义率队出发了。队伍越过砚台寺,一路向北搜索前进。胡光耀营的先头连进至黑牛张村边时,被村内的日军发觉,当即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刘昌义命令胡光耀营的另外两个连迅速迂回到村庄的东、西两侧,然后突然发起攻击;又令特务连、军官队紧随先头连从正面强攻。霎时间,枪炮声、喊杀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我军官兵冒着密集枪弹冲进村内,日军丢下数十具尸体向北败退。

“陈参谋,”刘昌义喊道,“伤亡如何?”

“战斗减员五十多人。”陈正风说道,“军座,81团和79团已经攻占了坡刘和彦张村。”

“好!”刘昌义向后推了推头上的帽子,高兴地说道,“乘胜追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此时天边隐隐泛起一丝淡淡的鱼肚白色。我军的反击部队先后克复了大汾店、罗宋、大庄等据点,中午前推进至刘巧附近,日军几乎已被逼到黄河岸边,大家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时,赶来增援的日军步、骑兵千余人在其强大炮火的掩护下,对我军右后方发起围攻。由于作战地区地势平坦开阔,难以构筑有效的防御工事。瞬间,敌我双方的态势出现了让人无奈的逆转。我军官兵利用房屋、断壁、沟渠、树林、麦地阻击日军,用手榴弹和迫击炮杀伤日军。处处都可以看到血腥、激烈的肉搏战。

由于连续的激烈战斗,我军官兵已精疲力竭,弹药严重匮乏。刘昌义知道没有增援的后续部队了,这个铁打的汉子,只能忍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率队逐次后撤。

是日晚,师部的一间草屋里,闷闷不乐的刘昌义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回想着这一天的战斗,日军渡犯的突然使我军迎战中始终陷于仓促和被动,作战中萧劲的不配合,又没有后续部队的援助·····所有这一切,使这一天的战斗居然由胜转败,而且部队伤亡惨重。想到这儿,刘昌义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心底涌上一丝焦虑。接下来该怎么办?中牟能否守住?一连串的问题从心底涌出。

太多太多的问题伴着刘昌义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天亮时分,官兵们迎来一个新的太阳的同时,也迎来了日军的不断进攻。一整天的时间,日军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几次进攻,但规模都不是很大,均被击退。刘昌义收到了汤恩伯的电报:“兹命令刘昌义率部在中牟继续阻击日军进攻。汤恩伯。”

4月21日清晨,枪炮声骤然响起,日军集中火炮和重机枪猛烈轰击和扫射八岗村,八岗村外围阵地前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日军仰仗武器和兵力上的优势,猛攻守军阵地,形势越来越危急。

一颗炮弹落在了指挥所不远处,把地面炸开了一个坑,炸碎的石子和着草屑和泥土,飞到空中又散落下来。师长萧劲晃了晃头,抖掉落在军帽上的尘土,说道:“军座,撤吧。再不撤,部队就全完了!”

刘昌义眉梢上挂着一截草屑,用几乎喷火的眼睛盯着萧劲:“萧师长,我以军长的名义命令你,坚守阵地,不许后撤!”

萧劲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一整天,敌我双方持续在进攻与反击的胶着状态中。当夜晚又一次到来时,指挥部接到了报告称:因寡不敌众,师部北面的屏障绪张村被日军占领了。

“萧师长,命令你的加强营火速出击,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夺回绪张村。”刘昌义命令说。

面对军长的命令,萧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军座,敌我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即使我们不惜任何代价夺回绪张,我们守得住八岗,守得住黄河吗!现在撤退,我们可以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围歼敌军。”萧劲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撤退的意见。

“坚持战斗,死不后退!”刘昌义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司令部命令我们坚守阵地,我们就是一颗钉子,死也要把自己楔进阵地!”

萧劲看了看刘昌义,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此时的刘昌义既愤慨又无奈,他一把扯开领口的扣子,狠狠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草屑跃动了一下。他目光炯炯地环视着屋内的人,咬紧牙根说道:“没人打,我们打!就是用手掐,用牙咬,也要把阵地上的小日本掐死,咬死!”

“弟兄们,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搜集情报,不了解整个战局。但是,两天来日军一直没有对八岗发起大规模强攻。从这点来看,敌军的主力应该已经绕过我军西进了。估计郑州、新郑很可能已经陷入敌手。我们现在的处境是,被困敌后,孤军作战!但我们只要守住八岗一带,就可以牵制住一部分敌军,为友军减轻一些压力。”刘昌义看了看作战地图,说,“所以,我们必须坚守阵地,绝不后退!我命令,所有人员立刻随我出发,夺回绪张村,坚守八岗!”

“是!”

晚上8点左右,特务连、军官队在刘军长的亲自带领下趁着夜色出发了。

刘昌义率部与胡光耀部在八岗以西会合了。经过几天的战斗,部队伤亡很大。此刻刘昌义看着他亲自带出来的这支队伍,虽人员减少,装备残破,但士气依然高涨,官兵们的眼光既安详又坚定。刘昌义知道,此刻他们和自己一样,抱定了与日军决一死战的信念!刘昌义的心里突然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向上涌,直抵眼眶,他的喉头使劲儿向下滚动着,把这股热流压回了心底。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他的战士们都是复仇的强弩,只等离弦!于是,他迅速进行了战斗部署:“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树林设为迫击炮阵地。在迫击炮排的配合下,我带领冲锋队首先发起进攻,趁夜色摸进村里。军官队和特务连作为援队。当我们冲进村内,手榴弹一响,立即吹冲锋号,全体出击,一举夺回绪张村。”

“军座,我们只有5发炮弹了。”

刘昌义咬了咬牙,说道,“5发,足够了!”他扫了一眼眼前的队伍,“我们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必须要快!”

“是。”

“冲锋队,跟我上!”

很快突击队在村口和日军交上了火。遭到突然的袭击,村里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盲目地开枪射击。而两路冲锋队迅速对村内日军形成了合围之势,日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陷入了冲锋队投出的手榴弹弹雨之中。

“司号员,吹冲锋号!”

“滴滴答答”清脆的号音穿过枪弹的爆炸声,在夜空中激荡。特务连和军官队的官兵们迅速冲进村内,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夺回了绪张村,毙敌100余人。

“报告军座,联系不上萧师长。而且,八岗方面没有任何声音。”

刘昌义观察了一下四周,吩咐道:“迅速打扫战场,整装待命。”

此刻已经临近深夜时分,突然在八岗方向升起了日军的信号弹。

“军座,情况好像不对。”作战参谋提醒道。

“我也看到了。”刘昌义面容严峻,“萧师长联系不上,若日军攻占了八岗,我们的退路就被切断了。”

“军座,你下命令吧。我们跟日本人拼了!”一个营长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刘昌义。

刘昌义摘下一截落在这个营长肩头的草屑,整理了一下他头上已经快要碎成布条的军帽,转身对所有的官兵说道:“弟兄们,记住,我们的命要留着,留着去杀更多的日本人!”

“杀死小鬼子!杀死小鬼子!”战士们发自心底的怒吼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

“立即出发,一定要抢在敌人之前到达八岗。”刘昌义下达了命令,率队沿原路奔向八岗。

刘昌义率部返回八岗,发现萧劲真的已经带领部队撤离了。他们很快与从村东侧冲入的日军交火。刘昌义两面受敌,处境极其危险。

“突出去,从南街出口突出去。”刘昌义大声命令着。

官兵们一路厮杀,冲到了南街出口,突然发现他们被萧劲部设置的鹿砦挡住了去路,瞬间部队在南街口拥挤到了一起。刘昌义赶紧命令队伍分成三路,一路阻击从村东入侵的日军,一路阻击从村西冲入的日军,还有一路加紧拆除鹿砦。

刘昌义率领的部队此时都拥挤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无法展开作战,又没有可以依托的防御工事。官兵完全暴露在日军强大的火力下,他们只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扑向敌群。

仗打得极其惨烈。终于鹿砦被扒开了一个约一米宽的豁口,于是所有阻击日军的队伍边打边撤向鹿砦的豁口。日军一心要彻底消灭这支部队,所以集中所有火力封锁豁口。刘昌义亲眼看着他的士兵一批又一批冲向豁口,纷纷倒在日军的枪口下,后面的战士仍然无所畏惧地向前、向前。刘昌义一把夺过机枪手手中的枪,狂吼着把一排排复仇的子弹射向日军!他要给他的弟兄们报仇!

在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后,刘昌义终于率领剩余的士兵冲出了日军的包围。看着身边残缺不全的队伍,疲惫的战士,回头望望八岗,想着那个豁口处遗留下的士兵的遗体,刘昌义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他向八岗方向举起了右手,对那些逝去的、曾经鲜活的生命庄重地敬了个军礼!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弟兄们,对不起,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了!我会给你们报仇!”

4月22日零时左右,刘昌义的这支孤军终于撤离了八岗,踏上了与军部会合的征程。

而此时,日军在中国军队的阻击下,强行渡过了宽约400米、流速每秒约为2.5至3米的新黄河,突破了中国军队在中牟的防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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